周三晚上九点十七分,我缩在「墨迹」咖啡馆的角落搓着手。玻璃窗外的雨滴把霓虹灯晕染成模糊的光团,潮湿的冷气顺着门缝钻进来,带走了最后一丝暖气。
门铃叮咚作响时,我正往热可可里倒第三包白砂糖。黑色长靴踏着雨水迈进店里,皮质风衣下摆还在滴水。他摘下宽檐帽的瞬间,我差点打翻马克杯——那双暗金色的瞳孔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奇异光泽。
普通客人 | 神秘来客 |
手机屏幕蓝光 | 瞳孔自带微光 |
随身带雨伞 | 衣物自动变干 |
翻阅时尚杂志 | 古旧羊皮手记 |
当他冰凉的手指碰到我递咖啡杯的手时,收银台抽屉突然弹开,硬币叮叮当当滚落满地。我们都蹲下去捡,他的银质十字架项链从领口滑出来,在距我鼻尖三厘米处晃荡。
「你们恶魔也戴这个?」我捏着枚沾了咖啡渍的硬币问道。他系项链的手指顿了顿,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:「1997年梵蒂冈开过光的,比你们人类的暖宝宝管用。」
人类 | 恶魔 | |
体温 | 36.5±0.5℃ | 26℃恒定 |
时间观念 | 手机闹钟 | 教堂钟声 |
解压方式 | 刷短视频 | 数罪人灵魂 |
他开始每周三准时出现,带着不同年代的硬币付账。有次在拿铁奶泡上画出六芒星,被我用搅拌棒戳散时轻笑出声;另一次我故意用锡纸包巧克力蛋糕,看他皱眉推远的样子乐不可支。
深秋某个雨夜,他破天荒点了热苹果酒。蒸汽氤氲中,我看见他脖颈处的逆十字纹身泛着暗红,像要融化在肉桂香气里。「这是烙印。」他指尖拂过皮肤,「不过比你们人类的房贷合同仁慈些。」
当第一片雪花粘在橱窗上时,他带着硫磺味的热风出现在打烊后的店里。我的围裙带子突然自动系成死结,这是两个月来他第一次显露超自然能力。
「我要去收回1944年的契约。」他擦拭着银质怀表,秒针倒着走,「有个会计师用灵魂换了心算能力,现在该去参加他的退休欢送会了。」
我往他的外带杯里多倒了半盎司榛果糖浆。玻璃门开合间,风雪卷走了那句「周三见」,只剩柜台上的威尼斯金币还带着寒意。收银机里的人类货币在暖光灯下显得格外苍白,而街角的残雪正泛起诡异的淡蓝色,慢慢融进夜色里。